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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Chapter 32 (1 / 3)

  脱去军装上衣后, 眼前的虫看起来可谓是相当的健美雄壮,八块腹肌排排列,每一分每一寸都结实异常, 胳膊两侧发达的组织结构怂然挺立,像是在向世间召示着什么威武的口号。

  然而就是这么一只猛虫,这会儿却正在用面罩上方露出的两只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 仿佛随时就会有那么一两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那其中滚滚而落。

  见阿帕达怔愣在了原地, 荆野见风使舵, 随即便开始低声抽泣了起来:

  “叔叔, 实不相瞒, 昨夜我回过一趟我家里, 却发现我那老婆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您是不知道,我这脸因为早些年受过伤,所以看起来非常恐怖, 他……他一定是嫌弃我丑才离开的我,您说我命怎么就这么苦……”

  某历史古籍中曾经有过记载,一场成功的表演往往由三部分组成, 即呼之欲出的神态, 标准流畅的动作与合适应景的语言。

  而科学家多年的研究成果证明,为了能让观众更能身临其境,大部分的表演则还需要演员运用自己强大且自由的发挥力来为整场氛围添油加醋,调动情绪, 烘托制造出一种引虫入胜的情感漩涡,最终才可让观众全身心彻底沦陷其中,宁愿淹死也不愿拔出。

  想到这里,荆野摇头叹息, 腔调不由又悲戚了三分。

  “太苦了,我的命太苦了……”

  而就像是被这悲哀的音调立马感染了情绪般,阿帕达回头看向他的神情里还真就带上了些同情的意味。

  荆野暗地斜瞥着他,得见此招貌似管用,连忙顺水推舟:

  “因此我现在也无心战场了,准备脱下戎装,彻底回归成良民的身份,但是叔叔,跟您说实话,我从小就是孤儿出身,而您昨天对我的教育着实打动了我,那种如同大家长般的慈爱让我想起了我那远在天堂的父亲,令我久久不能忘怀……”

  说到这里,荆野抬起头,两只不断眨动的大眼睛中仿佛自带啵灵光波:

  “所以叔叔,您看在如今国家战乱,而我又是穷苦出身,老婆还跑了的份上,就留我在您家当个可以用来干活的壮丁行不行?我不会收您的任何一分报酬,只要把您家的储藏室留给我打个地铺就足够。”

  荆野边说还边挺了挺自己的腰身。

  “我很能干,您看我长的这个样子就知道,什么洗衣服做饭擦桌椅板凳全都不在话下,只要您吩咐,我什么都能给您夷为平……不,收拾妥帖。”

  说罢他不禁将抱住阿帕达胳膊的力度又增大了一些:

  “叔叔,虫生难得几轮回,活完一回少一回,求求您就收留下我,再给我一次可以尽孝的机会,让我能再拥有一次跟父亲相处的机会好不好?”

  好,截止到此,应该就是本场表演的最高潮部分了,情绪要到位,感情要丰满,最后强调一遍,神态,动作,语言……

  只见荆野拼尽全身解数,最后终于从自己那干涸的眼眶里挤出了两滴泪:

  “如果您今天拒绝我的话,我想那绚烂迤逦的夕阳下,波澜宏伟的塔比河边,就将是我此生最终的归宿。”

  “我将化作一颗默默无闻的小草,躺仰在开阔的天地间,任凭狂风将我纤细的腰肢吹垮,骤雨将我可爱的发型打散,但我仍然不会屈服,而是会让我的灵魂……”

  终于,就在连幼儿园词汇都用上了的荆野觉得自己黔驴技穷,即将口吐白沫,驾鹤西去的时候,始终沉默着的阿帕达终于开口说了话。

  “什……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懂……我什么都懂……”

  倍受感动的中年雄虫哽咽着,早已热泪盈眶。

  阿帕达年轻时作为一名部队军官,平常处事严肃认真,虽然看起来极其不好招惹,但实际上他为虫慈善,心地善良,最爱路见不平一伸手,所以仅凭这一点,他年轻时倒也没少招各路雌虫青睐。

  本来弃军从民就是他的软肋,如今再加上荆野将自己的背景叙述的如此凄惨,阿诺德心一软,便不免对他产生了深厚的怜悯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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